九霄⭕️

【好兆头】【CA】九月的第一笔生意

在一个沉闷的午后，亚茨拉斐尔坐在旧书店的沙发上，为他书店的房租发愁。

他好不容易违规使用了几次奇迹才使得他的书店得以保存下来，在“末日”过后的一百多年里，他小心翼翼得像照顾一个初生婴儿一般的照顾他的书店。

但这房子并不是他的，是的，一开始就不是，而他也不可能将它占为己有，天使不被允许使用神迹为自己的私欲谋利，所以，这房屋几度易手，尽管一直被他“租用”却都不能真正属于他。

既然是租用，那就必须缴纳租金，租金不算高，毕竟这是一所没有任何高科技设备的老房子，但对亚茨来说还是有点为难。

原因是他的生意不太好，现在已经是2138年了，印刷在纸张上不易保存且占据个人空间的书籍并不那么受欢迎，现在的人们能静下心来在全息光屏上看几段文字已是不易，谁还会来买这些上个世纪甚至上上个世纪的旧书呢？

偶尔，也有来问询甚至愿意不在乎价格的，但天使一旦发现客人只是想用来炒作、或者别的什么不那么单纯的意图，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对方赶走，给多少钱都不卖。

他的书只卖给真正想读书的人。

但也因此，他的生意每况日下，甚至连房租都成问题。

这件事要让克劳利来说，这算得了什么问题？!

“你随便一个响指就可以让房东改变主意把租金降到3英镑，如果你不愿意自己动手，我也可以帮你，只需要在他的梦里小小的恐吓他一下……”

但恶魔的主意还没说完就被天使打断了。

亚茨表示自己是个正直的人，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允许的。

但是现在，再正直也架不住口袋里没钱这个事实（如果不算上他必须留出来吃可丽饼的经费的话），他已经用了两次奇迹拖延交房租了，一次是让房东先生在想起这个事之前他的猫走丢了，另一次是让他的男友突然打电话约他看电影……

不能再将奇迹浪费在这种地方了，天使羞愧的想着，好在他只需要再卖出一本书就够了，哪怕一本薄薄的传记。

雷声响了两遍以后，空气变得更加沉闷，酝酿了一整个上午的大雨眼看就要降下。

这天气大概没有人会来逛书店，没有人来买我的书，天使恹恹的想着，但出乎意料的，门被推开了，进来的是一位不过二十来岁的人类，女孩子，留着棕褐色自然卷的长发。

天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，在这人类身上他看到了一种微光，这光像是夜晚灯罩下的落地灯映照在纸张上反射出的光芒，柔和、温暖，这是真正喜欢书籍的人才会带有的。

“欢迎！女士！我能为您做点什么？”

天使热切的搓着手，内心有点小激动，不只是为他这个月来的第一件生意、他房租的最后一笔钱，也是因为他从这女孩的背包里感受到了书的气息，纸张和油墨的气息，有些潮湿和陈旧，大概是上个世纪的，不管今天这女孩是打算从他这里买走一本书，还是打算把那些旧书卖给他，都让他充满期待。

女孩子看到他的时候表情微微有些惊讶，对此天使习以为常了，毕竟2138年他还穿着上上个世纪款型的西装和领结。

在他努力显出诚意的微笑中，那女孩腼腆的说明来意。

“哦、哦！有！有的！”亚茨将她带到书店靠后的两排书架前，“文集在这一排架子上，图册靠后。”

这姑娘要找的书是上世纪初开始流行的一种刊物，没有公开出版，大多是作者自己印刷，因为印量少，贩售范围也不大，所以被保存下来直到现在的已经不算很多了，其中有一些制作精良的更是堪称“珍稀”。

小姑娘道过谢之后便兴奋的冲到架子面前挑挑拣拣，她全身的气息都因为这好心情而变得鲜活明亮起来，亚茨愉悦的感受着这样的气息，作为天使，他喜欢这种美好快乐的东西，似乎窗外的乌云都被驱散了一般。

但他只是远远的站着，并没有走过去，也没有帮那女孩提出什么建议……说起来惭愧，他没办法给出建议，那架子上的书，大部分他都没有看过……

这对于爱书如命的天使来说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，但事实就是这样，他觉得他没法面对那些书，不、并不是说它们写得不好，相反的，它们写得太…太生动了些！

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收到这种书籍时，出于好奇，他翻看了其中一本，封面是一个骑在扫帚上的少年，他仅仅翻看了十页，就面红耳赤的放下了，之后他又拿起了一本图册，全彩印刷，封面是两位天神，一位金发、一位黑发，保存得十分完好，光是嗅一嗅那股彩墨香味都让人陶醉，但是，同样……不、应该说是更糟，这次他连十页都没撑到就扔下书本捂住脸……

从此以后亚茨拉斐尔知道了，这种“珍本”别随意看，尤其是注明有“…18岁以上…”的，他觉得这是加百利才会喜欢的类型，同时他还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，把它们都归置到书架的后排并且用了个小小的障眼法，让克劳利在“可能不小心的情况下”看到它们的时候，显示的只是一排普通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。

二十来分钟以后，那女孩终于选定了她想要的书，她在漫威区挑了两本，又拿了一本印制花体烫金字母“GGAD”的图册和几张东方风格的明信片，想了想，又念念不舍的把那本烫金图册放下了，看得出，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些书，但亚茨猜她也许没那么多钱。

果然，那女孩向他走过来询问了价格，亚茨给了她一个很低的价格——低到刚刚好补足他的租金，女孩对此很惊喜，但她又再次扭头看了看那本图册——它真的很美，每一页彩图都精致绝伦，它光是这样静静的躺在架子上就已经足够充满了诱惑。

“是这样的，先生……”女孩期期艾艾的开了口，“我的钱不够，不不、买这些书是够了，可是我真的很喜欢那本图册…您能把它帮我留几天吗？或者我也可以拿我背包里的书来换，真的，它们也很好！保存得跟新的一样！”

“当然！当然可以！”

这真是再好不过了！这样他凑足了房租，还能收到新的书籍！

天使心情大好，甚至送给了这位可爱的顾客一个小小的奇迹——让雨不会在她到家之前落下来。

随后他愉快的拿起电话开始联系房东并且沉浸在满满的幸福感之中，因为他甚至都没注意克劳利带着一身潮湿的气息推门进来了。

“美好的天气~天使！多么妩媚的乌云啊~”恶魔一边赞美着一边走进来，手里提着现烤蛋糕的盒子，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~”

他的“挚友”最近心情不好，这他是知道的，偏偏天使还拒绝了他的帮忙，因此他只能从甜点方面着手以期能让天使舒展开眉头……最好是再回应他一个甜吻，当然这基本是不可能的。

恶魔随手将盒子放在了桌上，理所当然的，他看到了同样放在桌上的那个包得整整齐齐的纸袋——

“这是什么？”

克劳利毫不客气拆开了，反正是天使的就是他的，谁拆都一样。

于是……

当天使打完电话并且发现的时候，恶魔已经把手里的书本翻看了一半了。

“哦…亚茨，我真没想到，原来你是这样想的……”

他摘下墨镜，以一种暧昧的目光看着茫然的天使，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。

“两根…唔……原来你喜欢这种啊…”他合上书，搂住了天使丰腴的腰肢，他说：“没问题！一点问题都没！”

“等等！发生了什么？！”

……

两小时以后，当天使揉着腰坐在床上享受那块现烤蛋糕的时候，才意识到“问题”出在哪儿，他爬起来去找到了今天刚到手的两本书，其中一本的封面上，印着一对雪白的大翅膀……还有一条蛇。